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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13日星期六

不想回家的小孩

耳际响起的《我想有个家》打乱了她沉思的心情。是潘美辰的歌声,唱得多么凄美,背景音乐的宁静与霎时的澎湃巧妙地衬托出一个渴望有个家的的思绪。这是她从小最喜欢的一首歌,她说这首歌是为她而写的,没错,她虽然有家,却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家是我们的避风港”这是她一直以来不肯接受的说明。
她最熟悉的童年记忆似乎只有被鞭打后,自己一个人躲在墙角哭泣的景象。每天的恶梦中总有爸爸手拿皮带,凶神恶煞地怒视她,接着便是一场不见天日的鞭打。她从来都不会放声大哭,只会在房里看得见月亮的角落抽泣哽咽。每年的生日她都会许下一个不为人知的愿望:希望早日离开这个家,从不间断。直到有一次,因工作的不顺利,爸爸一回家就拿她来当出气筒,不明不白地背上多了一条半尺的伤痕,只记得当时并不知道伤口流着血,只懂累得没有力气站起来。隔天起身时,雪白的床单已被染红,才发现背后已凝结的血块。六年了伤口依然存在,只是她再也不愿照镜子,更可以说是不想睹物思景,看着伤口想起当年被打的情景。她就是那不想回家的小孩。
这件事连肇祸的罪魁祸首都不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懂得他背上藏有这段秘密。在当时,对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来说是种极端的煎熬,她身旁并没有任何的依靠。有时为了掩饰身上的鞭痕,她坚持不上体育课。就这样她坚强且非常幸运地走向了13岁,开始走入叛逆期,她不会做无谓的反抗,只是时常找借口不要早回家,谁知道回家是她的恶梦?这六年来,她绝口不提这个抹杀她童年的恶魔。能让她逮到机会不必回家,她一定想方设法不推辞。父母只能够满足他们物质上的享受,但成长中的小孩显然更需要父母的真诚与关怀。
她喜欢呆在学校,就算无所事事,她也不愿回家。因为这些经历,她对人事物的看法总异于常人在,是典型的摩羯小孩。在她心目中,朋友排在第一位,其它的根本没有名次。有幸的遇到一个又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终于让她感觉到这条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走,也许还有他的追随者。却也因为这样,偶然和巧合,在一个《星期六的深夜》埋藏已久的伤感才会一并爆发,当场崩溃。忍耐度的底线随即被冲破,接受不了自己的泪水,她离开了人群,尝试掩饰淌泪的眼,但朋友就是朋友,无论怎样遮掩也躲不过彼此间的感应。
站在跑道的尾端,似乎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在此结束,她转身淡定地走回去,以为事情就这样到了尾声,但自从那天起,当年的图景就不断涌进她脑海里,她得不到片刻的平静,从熟睡中惊醒,浑身是汗。拿了件毛巾擦拭着,无意间对伤口的碰触把她卷入当年的梦魇,皮带、藤条、妈妈不在家种种的图片呈现在脑海中。“这到底是不是个家?”她看着月亮,似乎想从月光中得到她要的答案。
“明明就过了那么久,怎么这次摸下去特别痛?”她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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